后疫情时代，基础教育向何处去｜袁振国：构建线上线下融合的教育新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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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袁振国 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所 

作者简介

袁振国，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主任。

当前，全世界正在全力抵抗新冠病毒疫情。中国不仅取得了抗击疫情的阶段性胜利，为世界提供了中国经验，而且积极开展国际抗疫合作，为全世界共同抗疫做出了积极贡献。与此同时，中国正在复工复产，恢复正常社会生活，彰显了中国应对重大危机的治理能力和团结力量。在这个过程中，中国的学校教育，“停课不停学”，充分发挥了网络在线教育的作用，检阅了中国教育信息化建设的巨大成效。另一方面，在成功实现大规模线上教育的同时，也引发了很多对线上教育的深层思考，感受到了改善线上教育的巨大空间和紧迫需要。

信息教育、网络教育可以分为三个大的阶段，我把它称为辅助阶段、融合阶段、超越阶段。辅助阶段顾名思义，是信息技术、网络技术在教育教学过程中起辅助作用的阶段，可以起到增强效果、激发兴趣、节省时间、替代部分简单操作等作用，但总的说来，它不是不可缺少的，也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融合阶段，是指线上线下教育相互交融，互相依赖，互相取长补短，互相不可离开。离开了网络，教育活动就无法进行了。这次疫情爆发就凸显了网络教育的不可替代作用；超越阶段，是指线上线下教育的有机结合，实现教育范式的根本转换，从大规模的标准化教育走向大规模的个性化教育，实现人类教育形态的第三次大变革。当然这三个阶段并不是线性发展的，而是相互叠加的，在第二阶段尚未成熟的时候，已经具有了第三阶段的某些萌芽。我们现在正处在从第一个阶段向第二个阶段过渡的时间节点上，疫情的到来凸显了加快这种过渡的紧迫性和可能性。

线上线下融合教育并不是简单地将线下教育移到线上，这次我们的线上教育虽然经受住了一次大考，但到底还是线下教育的翻版，而且是有损耗的翻版。我们应该以这次大规模线上教育的实施为契机，加快构建线上线下融合教育的新生态。

一是确立以学生为中心、以学习为中心的新理念。以学生为中心就是以促进学生的发展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以是否促进了学生的全面发展为评价标准，促进所有学生的共同成长，促进所有学生的成功成才；以学习为中心就是充分发挥学生的主体作用，使学生不仅掌握知识，并且学会更新知识和获取新的能力，以适应加速变化的世界。正如《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所要求的，面向每个人，适合每个人。

二是构建学生主动学习、合作学习的新模式。不管是知识的学习，还是社会性文化的习得，都是学生自我内化，是其与学习的知识、规范、行为等客体，与其他学习同伴等主体以及与自我思想、自我思维运动的不断互动的建构过程。没有学生的自主参与，这样的建构过程是不能实现的。现代教育制度的基础是班级授课制，它适应了大规模集体教育的要求，极大地提高了教育效能，但是它的最大弊端就是标准化、齐步走，学生处于被动地位，学生是被动接受知识的漏斗。如果线上教育把线下教育的这种模式简单搬到网上，线下教育的这种弊端将会得到进一步的放大和强化，所以在某些地方也有一种批评，这次线上教育将几十年来教学改革的成果冲得一干二净，彻底回到了老师讲学生听的传统被动模式。线上线下融合的教育必然要求改进教学内容的编排和呈现方式，改变老师讲学生听的教学方式，为学生自主活动、合作学习创造条件。

三是充分发挥互联互通的网络优势。线上教育有很多线下教育无可比拟的优越性，最大的优势就是互联互通，可以保障人人、时时、处处学习的发生。学校内、教室内的资源主要局限于图书馆、教科书，而网络是一个知识和信息的海洋，如果线上教育不能发挥网上获取海量知识信息的优势，仍然局限于教材、教师，那无异于只看到了冰山露出水面的一小部分。课堂虽然是一个群体，但每个学生的交流对象基本局限于上课的老师，同学之间、师生之间的联系非常微弱，更不用说与外界的联络。而网络是四通八达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以随时随地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网站相连接，如果我们不发挥这种作用，甚至摒弃这种作用，那就无异于买椟还珠。网络的另一个作用是无限放大了人群沟通的渠道和空间，无限开放了任何人与任何人的群组结合空间，充分利用这种任意联系、任意分组、任意交流的作用，可以极大地弥补线下教育的不足，加深学生社会性的学习，促进学生社会性的成长。至于网络的虚拟现实功能，伴随数据获得、及时评估反馈等，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四是教师角色的转变。线上线下融合的教育不但不会削弱教师的作用，而且教师的作用会更大更重要。但是，在融合教育的环境下，教师的功能势必发生很大的变化，对教师的素质也提出了新的要求。教师首先要深刻理解网络化世界的新特征和新机遇，以变革的意识参与教育的变革，要从领导者、主导者、指导者转变为设计者、激励者、共生者，要把对知识传授成效的关注转向对人的发展的关注；要成为新兴科技的弄潮儿，充分发挥信息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的作用，真正实现教书育人的教育初心。